【谢沈】茸茸 42
48.
流月方面对外围的舆论攻击保持缄默，某些义愤填膺的微博用户发起的抵制流月产品的活动最终因为流月属于实业集团（买不起）而告吹，就像一群熊孩子朝海面乱丢石头，始终翻不起什么浪花。
仅仅几天后，这群正义人士开始把注意力转向了其他社会热点，这只可怜的黑猫很快便无人问津。
风波过去后到了十一月底，半夜时分沈夜回到S市。刚下飞机就接到砺罂的“问候”电话。沈夜打起精神虚情假意地应付完，心头烦躁，又打了个电话后，让司机调头开去宠物医院，大半夜的把初七接了出来。
他有快半年没跟初七亲近了，初七似乎把他忘了，对人类的靠近也有些抗拒，蜷在航空箱最里头一声不吭。
沈夜看着身边的航空箱，神情幽暗莫名。等回到自家宅子，打开笼子想让初七自己出来，黑猫却一直没露头。沈夜趴在地上朝笼子里看，瞧见一双又黑又圆的眼睛，不能用萌或可爱来形容，那只是因为恐惧产生的应激。
沈夜在玄关里一动不动地坐着，感应灯一会儿便熄了，黑暗也没有赐予初七一丝勇气。
主人叹了口气，关上航空箱带着它来到地下车库，开车出门。
半夜，谢衣在被窝里睡得正熟，忽然被电话铃吵醒，迷迷糊糊地看到来电竟然是沈夜，困意霎时烟消云散，精神抖擞地按下绿色的通话键。
“开门。”
冰凉的两个字，对方就挂了。
谢衣却像从烫热的铁板上逃开似的一跃而起，胡乱抓了件睡袍披上，鞋子也不换，穿着拖鞋就跑下楼去。在还有最后几格楼梯的距离谢衣隐约看见铁门外闪过一个人影，接着便听到车门关上的声音。他心急火燎地扑上大门拧开，冲出去时冷不丁地被什么东西一绊，狼狈地朝前扑倒在地。
“喵呀！~~~”
“哎呦！”
他直接撞在地上，从两格楼梯上摔下去不巧还磕到了膝盖，就算没折了骨头也会有些擦伤，加上年纪不小了平时还缺乏锻炼，这一摔竟然令他动弹不得。
然而谢衣没有听到发动机发动，反而是车门关上的声音，有人走近，干脆有力地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正是沈夜。
“阿，阿夜……！”
朝思暮想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谢衣又惊又喜，顾不得疼想再说些什么却如鲠在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夜扶起地上被撞翻的航空箱。
“骨折了？”沈夜的语气跟这冬夜一样冷。
谢衣摇头。
“能走么？”
见谢衣面露难色，沈夜上前主动把谢衣的胳膊架在自己肩上，撑着他朝楼上走。
“几楼？”
“五，五楼。嘶……抱歉，住的有点高。”
谢衣伤了右膝盖，只能单腿跳着走楼梯，而走动时一旦牵扯到谢衣痛处，沈夜便会停下来等一会儿，如此走走停停磨磨蹭蹭，挨到五楼时两人都出了一身汗。
沈夜把谢衣送进屋，很快地扫视了一圈环境。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地方有点小，杂物有些多，虽然差强人意至少还像个窝。他放下人跟猫，一言不发便要走，身后的谢衣赶紧出声叫住他。
“阿夜！我有话要跟你说！”
沈夜冷哼一声，扔下了句：“初七还你。”长腿一摆便走出了谢衣家大门。可惜还没到楼梯口便猛听得屋里“咣”的一声，似乎有什么重物摔到地上，沈夜没多想又赶紧钻回去看，正对上站在玄关满脸焦急的谢衣。
“阿夜！”谢衣依着墙壁，伸直了手臂努力去够沈夜。沈夜见他又有倒下来的趋势便赶紧上去扶住，事后他才发觉那个场景那个姿势像极了肥皂剧里苦命女主努力挽留负心汉。
只是他跟谢衣谁负谁更多……算不清了。
沈夜安顿谢衣在床边坐下，谢衣忍痛揉着膝盖，仰着头看起来可怜兮兮实则得寸进尺地说：“阿夜，我有些渴了……”
沈夜无法，按捺着立刻就走的冲动到厨房给他倒了杯水。入口不烫不凉，刚刚好的温度让谢衣心底涌起一片暖意。
“阿夜……我……”
一句话刚开了个头，一只大猫悄悄地拱起谢衣的胳膊，熟稔地钻进他的怀里，蠕动四肢，在谢衣大腿上窝好。上黑下白，正是谢衣养了一年多的“阿夜”。阿夜拱了拱刚想闭眼，突然发现它的地盘上出现了一只陌生的两脚兽，立即抬着头定住不动，谨慎地观察一番后才眨眨眼，扭头睡觉。
沈夜微微皱眉，他对初七管教很严，不许它上床。不过除了看不惯，还有些小嫉妒……看看别人家的猫，初七都不理他了！
谢衣放下水杯，抚着“阿夜”的长毛轻声道：“你也来摸摸它？阿夜它很乖很黏人的~”
沈夜扭头，拒绝去看那只也叫“阿夜”的懒猫，他压低音量，语气却强硬地拒绝道：“不了。我来，是把初七还你。”
谢衣的笑容凝固了，“……为什么？”
“我养不动。”
堂堂董事怎么会养不动一只猫？还大半夜的……亲自来还猫？
不过联想起之前的事，谢衣自然地认为沈夜一定有苦衷。于是他便小心翼翼地问，只怕戳到沈夜不知在哪儿的痛处，“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紧急的事？”
他又想起初七的伤，“之前初七怎么弄成那样？”
这个问题让沈夜正眼看了他一眼，“说来话长。”
谢衣用诚恳的眼神望回去，但沈夜无视了那暗示“长话短说”的视线。
“……反正现在好了，它在我那儿呆不住，本来就是你的猫，就还你。我走了。”
“哎哎哎！”谢衣赶紧扯住沈夜的袖子，激动之下不慎把阿夜抖落在地，猫咪尖叫一声，蹿进了床底。
“你别走！我……”话没说完，沈夜也“老实”地站住了，看向谢衣的眉目却十分冷淡。
谢衣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脸庞，纵有千言万语，也被那冰冷的距离感扼在喉咙里。
“……”
“……”
“……你不能就这样轻易地扔掉初七。”
沈夜笑了笑，“呵，物归原主罢了。”
“比起我来，它更亲近你。你养了它那么久说扔就扔，难道你对它一点感情都没有？”
沈夜笑意愈深，“感情？呵，有感情又怎样，还不是说走就走？”他向前倾身，凑到谢衣焦急的脸庞边嘲讽道，“你说对么，谢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