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沈】棋星 13
13.那年烟花
在谢衣所处的高等文明中，探索员的工作被给予了高度自由。
毕竟是可能永远都回不来的高危职业。
探索员进入陌生星系后只需遵循三条原则，即：不干涉、不暴露、不破坏。于是各代顺利返航的探索者先辈们做出了各种令人瞠目结舌的成就。
有位机械师出身的前辈，出门一人一船，回来时成了舰长，带回一艘巨型战舰。至于船员，据他自称是沿路“收集”的。嗯……后来他们跑去当星际海盗了。
还有个人，带回一个章鱼人妻子，听说尤其会做饭。后来不知怎么的这位神人混进了星际生命科学院胚胎课题的队伍，估计现在还在研究怎么跟章鱼生孩子……
至于谢衣，童年健全温馨，长大后思想端正，在机械和人工智能领域颇有建树，从未有过什么猎奇的想法。成为探索员的契机单纯只是出于好奇，外加公费旅游。
人工智能的提议是将沈夜转化为“旅伴”，传到谢衣脑子里不知怎的成了“伴侣”。
然后他的脑海里蹦出了那位妖娆的章鱼女士，吓得他从房顶上摔了下来。
房门“呀”地一声打开，沈夜披着外衣踏入院子里的月光，目光刚落到谢衣身上就眉头一皱。
“回来了？”
说沈夜沈夜就到，而且听他这个凉凉的语气感觉不太妙。谢衣慌忙从地上起身，狼狈中还不忘关心沈夜一句：
“外面冷，师尊赶紧进屋吧。”
沈夜瞥他一眼，眉头愈发地接近似要发作，谢衣提心吊胆了会儿，结果等到一口长气。
“回来就好。晚饭吃了没？”
谢衣摇头，沈夜便点头，回身进屋，“给你留了些，进来吃吧。”
屋内灯光昏黄，桌上两盘炒白菜和酱羊肉，还有一碗肉汤，加热一下喷香扑鼻。
谢衣边吃边偷眼看沈夜，那人散着微卷的头发，倚在床栏上看他吃饭，神情疲倦，眼神却柔和，看得谢衣赶紧把头埋进饭里。
快速解决晚饭，谢衣去厨房还了碗筷回来，沈夜还未睡下，披着外衣斜倚在塌上，左手支着额头，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粒黑子，轻敲棋盘若有所思。
谢衣也倒进塌里，倚在沈夜对面，一看棋面，十九道棋盘，稀稀疏疏地落了两个子。
谢衣便笑，“师尊莫不是在等我？”
沈夜轻轻在三四处落下黑子，“自娱自乐罢了。那吴言确实有趣，可惜了。”
脑内的人工智能“呵呵”了一声，看来对沈夜的夸赞很受用。
谢衣莫名得胸口泛酸，赌气拿起白棋在星位上点了下，而沈夜一反常态没有压上去，反而在对角下了一子。
“嗯？”
“呵。”沈夜微笑，“若是十九道，则更重布局，下法自然与往日不同。”
谢衣：“哦！原来师尊在钻研新布局！”
沈夜动了动，轻轻道：“……玩耍罢了。”
“那带我一起玩啊！”不由分说，谢衣便贴着沈夜那黑子上头放下白子。
两人来来回回下了八十多手，沈夜边下边暗暗惊叹谢衣确是“天”纵奇才。想当年他学棋六个月，师父便向父亲辞任，直说教不了，无端得了父亲一顿打骂。谢衣才跟他学棋一月不到，已然进退有度，想必不久之后棋力便能与老五一较高下，超过自己成为新棋圣也指日可待。
师徒两代棋圣，必是一段佳话。想到这里，沈夜竟有些骄傲，看着谢衣的眼神又慈爱了几分。
到了一百二十多手时，屋外传来匆匆的脚步声，沈夜听到，扔下两个棋子就穿衣下榻。果然，那人停在门口轻轻扣门。
“先生可还醒着？”
声音是老五的，沈夜便开了门，两人照面，熟稔地点头示意，沈夜便跨出门去，嘱咐谢衣：“夜深了，你先睡。”
算算日子，三日又到。谢衣对沈曦的情况略有了解，但从未见过沈曦发病的模样。掂量了下自己与沈夜目前的关系，谢衣滑下塌，赶在沈夜关门之前蹿出了门槛。
“师尊有事，弟子服其劳！”
沈夜罕见地面露难色，这还是谢衣第一次看见他为难的表情。他的恒星暗了一瞬，令他忐忑不安。
最终谢衣还是跟着去了，沈夜没让他进沈曦的房，他也不好意思听人的壁角，就站在屋外三步的地方，隐约只能听见小姑娘伤心地呜咽，沈夜在轻声地说些什么。
人工智能也轻轻地问他：“主人，需要我把他们的对话翻译出来吗？”
“不用。他需要的不是同情，而是能解决问题的方法。”
人工智能：“您知道的，有一种方法，可以中和霍斯提尔斯离子辐射的影响。”
“是的，但我需要设备。”
言下之意凭这个星球的科技水平是不可能做到的。
“请您认真考虑我之前的建议，我认为沈夜会同意。”
谢衣立刻坚决否定，“他在这里有家人有朋友，怎么可能为了妹妹就放弃所有跟我在星海里流浪？那跟胁迫没两样嘛。”
“如果您与沈夜的感情纽带像波色合金那般牢固，我认为可行。”
“……你在暗示什么？”
“您与沈夜在独处时，体温比平均温度高出0.2，心率增加10%。”
“呃……我那只是紧张，你得明白，我很担心他会甩掉我……嗯，我是说，我还需要大量的学习以便融入这个社会。”
“呵呵，我只是称述事实。”
“……虽然有时候会后悔，但我仍然觉得把你带在身边是个明智的选择。”
对话说到这，房门开了，沈夜出现在门口对谢衣招手。
“谢衣，你进来。”
“来了！”
谢衣进门，看见床上坐着沈曦。小姑娘紧紧抱着一个布偶，眼睛红肿，让他想起市场上看见过的红眼睛小白兔。
沈夜在沈曦面前蹲下，握着那双小手，温和道：“你看，那就是哥哥的徒弟，叫谢衣。很好看吧？”
沈曦看看谢衣，又看看沈夜，重重点头道：“嗯！不过还是哥哥最好看了！”
沈夜笑着摸小姑娘的头，“小曦也最乖了。现在夜深了，乖小曦该做什么呢？”
“好好睡觉！”
静萍见沈曦被劝下，适时地上来帮忙整理床铺，扶着小姑娘躺下。
屋里不适合异性再待下去，谢衣和沈夜很快回屋歇息。
折腾到这么晚错过了困头，沈夜干躺着没睡着，本打算睁着眼睛等天亮，脚那边的谢衣突然起了话头：“师尊，能说说……嗯……小曦是……怎么得了这个病的么？哦！当然，不愿提也没关系，我没有其他意思。”
这个问题就像个火药桶把沉寂的夜炸得七零八落，纵使沈夜再不情愿，也忍不住回想起令他痛悔半生的那场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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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忙，累，无空码字，只得每天凑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