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沈】棋星 23
23.久别重逢
随即有侍从上前，客气地将他们请走，经过忽陡忽缓或窄或宽的山阶，来到一处宅子，建有三层，看起来便是客房处了。
刚进去便看到一群穿着厚实的侍从列队，集体作揖一鞠到底，接着一个个上前，态度恭敬地领着各个棋士前往不同的房间。
谢衣也分到一间。屋内设施豪华齐全，地板温暖，还备着炭炉，侍从随叫随到，海市财力可见一斑。
只是全程莫名奇妙，不知为什么他就被放进来了。
谢衣考虑不了这许多，眼下当务之急是把装备找回来，以及找到沈夜。
原以为没那么容易见到沈夜，不曾想，他只是出门找了个人问了一句，那侍从便客气地为他带路。
谢衣跟着那人登上一处云梯，接着又是一座，一共经过三座云梯才到了一处绝顶。
刚登顶，寒风呼哨着扑面而来，谢衣跟着打了个哆嗦。山顶风景当然很好，但也极冷，谢衣体温本来就比本土人类高，体感就更糟糕了。
峰顶上仅有个二层小宅立在崖边，它倒是不孤单，还有一棵巨大的青松为伴。
侍从带着谢衣来到小宅门口便停下了，示意谢衣自行进入。谢衣跨过门槛，前院无人，再敲正门，过了会儿门扉一开，应门的人披着厚实的黑色衣袍，正是沈夜。
竟然是沈夜。
虽然谢衣满心期盼，没想到沈夜会亲自开门，冷不防地就对上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一时失语，怔怔地盯着那张寤寐思服的脸。
高傲严肃依旧，眉尾飞扬如故。
“谢衣？”
沈夜的惊讶不亚于谢衣，神情都有些恍惚，撑在门上的手都忘了放下。而谢衣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唤了自己名字便立刻回了神，一脚上前揽腰抱住那人。
“师尊！”
沈夜缓过神，察觉扑进自己怀里的谢衣在颤抖，便像安慰小孩那般拍拍谢衣的肩背，柔声道：“平安就好，平安就好……别哭了。”
谢衣松开手，笑道：“师尊你怎么把我当成小曦了？看到师尊我高兴都来不及，哪会哭啊！”
沈夜点点头，高兴地上上下下将谢衣仔细看过，见他确实无恙心中愈发欢喜。
“外面冷，快进来说话。”
谢衣应声关门而入，回身见这屋子里没有客厅，迎面就是张木榻，中间摆着一副棋盘，边上一副茶几，花架上摆着盆松柏，窗边两排书架，休闲简单，布置十分得沈夜。
“师尊还是与以前一样精研棋道。”
沈夜轻笑：“呵，你我师徒久别重逢，不如手谈一局，好让为师看看三年不见你棋艺进步如何？”
谢衣慌忙摆手，“别别别，师尊你饶了我吧！这么久没见我有很多话想跟师尊说，让这棋盘歇会先！歇会先……”
沈夜了然一笑，倒了杯茶递给谢衣。
“先暖暖手，慢慢说。”
师徒两人便坐在榻上，慢慢呷热茶吃茶点，棋盘被谢衣放在一边这样就可以挨着沈夜坐，心里就像身体一样渐渐变得火热。嘘寒问暖了一番后开始讲述自己三年来的经历，一个讲得起劲一个听得入迷，都忘了日月轮换，直到有人送饭来才记起吃饭的事。用过午饭又吃过了晚饭，谢衣说得一时得意，不小心就把来这里的目的给说漏了嘴。
“装备没了？”
还沉浸在谢衣历险记里的沈夜愣了一下，了悟过来道：“装备……就是羽衣吧？原来是被人抢走的？”
谢衣听他语气，似乎早就知道自己装备没了的事，问起来沈夜却答：“你的羽衣凉滑无比，早上刚遇你时却如常人一般，我还道你已与离珠结为秦晋之好便褪去了羽衣，原来是被人劫了……可是以你之能，能将你洗劫的难道是……妖？海市有妖物？”
谢衣听了，十分纳闷沈夜脑回路的不同寻常。
“有没有妖我不知道，可是师尊……你怎么总把我和离珠放一块儿？她是个好女孩儿，可你有没有想过我愿不愿意？”
沈夜不解道：“无论容貌、心智和家世，离珠皆非一般女子可比，难得心悦与你，才子佳人确是良配。为师也盼你早日成家，好在人间……咳，在此处安居下来。”
他语气和蔼老成，像个老父亲似的，听得谢衣很是失望。
“若我真的成家，师尊不会觉得寂寞么？”
沈夜轻笑，笑得颇为欣慰，“会有一点，但若你过得好，为师便得安心。”
“只有一点么？”
见他难过，沈夜只好退一步，“好吧，不止一点。”
谢衣摇头，幽幽道：“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这番斩钉截铁的话被谢衣说得柔肠百转，沈夜直觉继续深究恐怕不妥就换了话题：“总之，寻回羽衣乃是当前第一要务。那你有什么打算？”
谢衣本想趁机表白，谁料沈夜竟然避过了，十分失望，可他心心念念的都是自己，四舍五入就等于对自己有情，想到这儿又开心过来。
“我与羽衣互有感应，已经知道它大概的方位。只恐防卫严密，还需查探一番。”
沈夜赞同地点头，“是了，小心为上。若有为师帮得上忙的，你尽管开口。”
“好！”谢衣想了想，又道，“此次若我能寻回羽衣，我就能治好小曦的病，只是，师尊，你与小曦必须和我一起走。”
“走？走去哪儿？”
谢衣垂头，竖起食指默默指了指屋顶。
沈夜垂眸，过了半晌才道：“你我师徒一场，你能安好，我便心安了，况且仙凡有别，不想奢求更多。至于小曦……”提起妹妹，他的神情便柔和了几分，“公西先生已经找到神农鼎了。”
“什么？神农鼎？”
谢衣惊得合不拢嘴，他正要追问时，门外传来不合时宜的敲门声。
沈夜欣然起身，“说着人就来了。”
门还未开，谢衣就听到外面爽朗的笑声，“沈君！我来看你了！”
过了会儿，沈夜迎进一个年轻男子，那人眉眼十分漂亮，穿着淡青长衫，走路生风，体态自然风流。他走进房门，一眼看到谢衣，惊讶道：“嘿呀，原来你有客。”
沈夜道：“他是吾徒谢衣。谢衣，这位便是公西先生。”
谢衣拱手行礼，“见过公西先生。”
公西：“哎呀！久闻谢大师大名！听下人们说谢大师来了海市，赶去拜见却不见人影，原来是在沈君这儿！”
他语气夸张，表情丰富，一举一动都十分引人注意。谢衣淡然回道：“我与师尊三年未见，自然有很多话要说。”
公西看着谢衣，露齿一笑，“那是我来得不是时候了。”
谢衣：“听闻公西先生神通广大，找到了传说中的神农鼎，不知可否一观？”
公西又笑，“呵呵，谢大师要看，那当然可以喽，不过需要走些路。哎呀，夜间山路不太好走，万一谢大师失足，那天下可就少了个冠绝天下的大偃师了，在下可担不起这个责。”
“无妨。既然您来得，那我也去得。”
公西眯眼一笑，“呵呵，不愧是谢大师！那谢大师便随我来吧。”
谢衣正要跟公西走，沈夜突然道：“公西先生说得对。谢衣，明日再看不迟。”
“可是……”
谢衣不解地看向他，见沈夜坚持，只得作罢。
公西甩了下袖子，笑道：“那明日便辛苦沈君了。”
沈夜拱手，“多年仰仗，哪来辛苦一说。”
送走公西，谢衣关上门，转身便问：“师尊……你们明日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