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沈】棋星 5
5.教与学
谢衣骑马，一味跟着沈夜，在恒星从地平线完全落下之前走到一处聚居地。规模不算大，样本数约莫百来个。2号样本与几个新样本交流后，驾车来到一座较大的建筑。谢衣按捺不住好奇，睁大眼睛左右观望。因地制宜地使用本地资源是文明发展初期的基本特征。这个星球的有机资源相当丰富，目测该建筑也是由有机物质构成的，只是不知坚固度如何。
沈夜刚付完定金，回头一看客栈里的人只三三两两的，却无不看向谢衣。眼神里有好奇有鄙夷有艳羡，那人却正对着柱子桌子旁若无人地敲敲摸摸，神态小心翼翼，不似假装。心想这神兽大概见惯了琼楼玉宇，对这种粗陋的小地方心生好奇亦是合情合理。
被静萍抱在手里的小曦，双眼弯弯嘴角含笑地对他道：“哥哥！这个哥哥生得真好看！你可认得他？待小曦病好了，也想找个这样的玉郎君~”
沈夜心中一凛，觉得还是趁早找个由头将他打发了为妙。
那边谢衣醉心于观察和记录，直到人工智能提醒才发现沈夜正带着人上楼，慌慌张张地赶紧跟上。
上了二楼，沈夜给他指了间房，示意他进去，他自己跟2号进了隔壁一间。
整理完行李，沈夜有些忧心隔壁那个神兽，特意出来看看，却只瞧见那间房门户大开，房内不见人影。他顿时惊讶，进屋一寻，原来人在门背后蹲着，看他来了，弯眼一笑，拍拍屁股站起来仿佛无事发生。
沈夜无奈，知道这神兽好奇宝宝，谁曾想区区一扇房门也能让他探究一番的。
他转身掩上房门，示意谢衣过来看他如何拉上门栓，又教他房内一列陈设的叫法和用法。谢衣确实聪明智能，简单的只用教一遍，复杂些的也只需两三遍便能准确念出。沈夜一时兴起，便想教他说话认字，自行囊里取了本《增广贤文》，一字一字慢慢念给谢衣听。谢衣听着沈夜说话，一眨不眨地盯着书本，一个个将字与音对整，沈夜念一遍他就跟一遍，学得极为认真。沈夜也颇喜爱他聪慧，不管他听不听得懂，念到兴致处便引些典籍说些道理，教书先生当到连晚膳都忘了用。
入夜掌灯后沈夜方才发觉肚子空空，小二送来的饭菜还在桌上早已凉透。
沈夜将书放下，招呼谢衣吃饭，谢衣还依依不舍，但很快被桌上饭菜吸引，听话地坐在沈夜身边。
沈夜拿起碗筷刚夹了点菜，瞧见谢衣学他模样艰难地在菜碟里扒拉豆腐却一无所获，顺手递了个勺子过去。这个倒是会用，谢衣舀了勺豆腐入口，看向沈夜的两眼放光，回头又连连舀了几勺，后来自觉吃得太多又讨好地舀给沈夜。沈夜见他吃得香甜，这普通的酱油拌豆腐的滋味也比往常好吃了些。
“可惜凉了。”沈夜笑着叹道。
“凉？”
“嗯。”沈夜抓起谢衣的手去碰饭碗，“凉。”
谢衣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伸出左手盖在菜碟上，眨眼功夫便冒出丝丝热气，这些凉菜竟被凭空加热了。
沈夜努力将惊诧摁下去不表在面上，推过自己的碗，如愿得到热饭一份，吃得胃也舒服。他边吃边想，不管谢衣是仙是妖，总算有些好处。
是夜，沈夜回房睡觉。谢衣却还精神奕奕。这个星球的昼夜时长对谢衣来说较短，按谢衣的生物钟来讲现在离睡觉时间还早，但这也意味着谢衣在这个星球上的的睡眠时间会更长，他接受过的调查员培训中就有一项重要的项目——如何调整自己的生物钟。
“阿偃，再过两分钟我会尝试进入适应第一阶段，你可以处理下刚才记录的信息，量不大，注意保存能量。不要忙到关机啊，这里可没有给你备份记录的系统。”
人工智能回应他的主人道：“我可以与救生船尝试建立远程传输，这颗星球上的干扰信号可以忽略不计，仅仅是延迟较大，但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那也行。总之……光能不足，转化率再高也不够用啊，能省就省吧。”
“好的，主人。”
简短的对话后，谢衣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尝试进入睡眠。坠入这个星球的第一夜，生物钟调整必然失败，这星球自转一圈跟平时午睡的时间差不多，也不知这里的高等智慧生物的寿命有多长……
天蒙蒙亮，毫无睡意的谢衣起床给身上的设备充电。顶开窗户一看，沈夜穿着短衫在后院里练武，手上挥着那把他一直抱着的长形冷兵器，身形腾跃，满院银光闪烁。谢衣越看越觉得好看，嘱咐人工智能记录下来。
沈夜练完收功，抬头向上看跟谢衣的眼神对了个正着，谢衣敏感地发觉对方面色有些不善，心知自己偷看的行为大概率是被讨厌了。他想道歉，奈何语言不通，只得从窗户钻出去，跳进院子对沈夜行垂首礼。
其实沈夜在练功时早就发觉有人偷看，从方位上断定是谢衣无疑，便故意唬他一唬。谁曾想谢衣竟从二楼跳下向他致歉，反倒把他唬了一跳，少不得数落了谢衣一番。说了半天突然想起眼前这位并非寻常人，又觉得自己实属多虑，无甚意思。
用过早膳后，沈夜再次带车出发，离开小镇继续向深山行进。一车二马走到正午，经过几拨苍翠碧竹，山路渐窄，马车无法向前，沈夜便留下静萍和车夫，与小曦共骑前进。
谢衣倒是跟了过去，竹林寂静，耳边只有竹叶摩擦的沙沙声和身下不紧不慢的马蹄声。三人沿着小路悠悠而行，最后来到一处屋宅前，沈夜翻身下马，抱了小曦下地，在篱门外朗声唤道：“在下沈夜！特来求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