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沈】棋星 24
24.聊个八卦
沈夜淡淡一笑，返身回到塌前，两指捏起一颗黑子，轻轻敲着棋盘，“除了下棋，我还能做什么呢……”
谢衣恍然大悟，“怪不得有那么多棋士上山，师尊是要与他们对局？”
沈夜没应声，过了会儿才问道：“你是住在黑白别院吧？就是那栋全是棋士的院子。”
他问得突兀，谢衣不明所以，只得照实回答：“是的。”
沈夜点点头，沉默不语。谢衣耐心地等着他说下去，他却始终没有继续。
当夜，沈夜没有邀谢衣留宿，谢衣失望回转，却看见院内灯火辉煌，还在远处便能听到院内的吵嚷声。
走进一看，原来是院内有人摆宴，众棋士分坐两边，主位上歪着个年轻人。看他衣饰极为华美，眼神却极为轻慢。谢衣瞥了他一眼便觉得不喜，正欲离开，那人却指着谢衣大声问道：
“那人是谁？见了本座为何不跪？！”
众人纷纷看向谢衣，同情的、担忧的，各类眼神复杂，幸灾乐祸的居多。谢衣被多人瞩目依然镇定自若，拱手朗声道：“在下谢衣，不知阁下何人？”
旁边立刻有人劝道：“大人息怒！那是谢衣谢大师，是沈夜的弟子。”
那年轻人长长地“哦”了一声，语气浮夸地嗤笑道：“原来就是那个沈夜带出来的人，果然是一个德行，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连本座都不认得。”
下边人纷纷点头，有的甚至还附和道：“嗨呀！大人莫与他师徒二人一般见识。他们出身低贱，祖上八辈积德才在今世承蒙圣上征召，竟敢不应，如今见了雩风大人竟也不认得，真正是山野村夫一个，哦不，两个！”
谢衣本就不悦，正想上前问个明白，突然胳膊被用力一拉，竟然硬是被扯上了楼。
他正要挣扎，一看来人，静了下来。
“我道是谁，原来是你。”
十二笑着点头，小声道：“谢兄见谅，楼下那人身份特殊，还是避其锋芒为好。”
谢衣觉得有理，虽然他什么都不怕，但这里本来就是“妖怪窝”，还是小心为妙。
十二又道：“谢兄不在的时候，我结交了一位有趣的年轻人。他得知谢兄在此亦有意结交，不知谢兄可否赏在下一个薄面？”
“呵，那是自然。”谢衣欣然应允。
“请！”
谢衣跟着十二来到顶层三楼，见到了那人。那人还只是个少年，随性地披了件单衣在身，稚嫩的脸上闪动着好奇又无畏的光芒，见了谢衣眼睛一亮，上下打量一番后双掌一合，喜道：“哈！十二兄果然没诓我，果然是谢衣！传闻果然不虚！”
谢衣拱手道：“在下谢衣。不知小友找我有何事？”
“哈哈，无事无事，只是那些人都太无趣了，就想听你们讲些有趣的。”
谢衣纳闷，“在下哪有什么有趣的事？”
少年嘻嘻哈哈地推他进房，回身给门上了门栓，连十二都被他忘在门外，回身屁颠屁颠地拉着谢衣坐下，还顺手斟了杯热茶，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鄙人茶小乖，平日喜好各地风物外加名人八卦，谢君治水之术名扬天下，想必走了不少地方看了不少风俗吧？”
谢衣：“还……算好。那个，门外……”
茶小乖正来劲，忙不迭地开问。
“听说金宁有种奇石，遇水化形，显山水风物，可真有此宝物？”
谢衣想了想，他还真的到过金宁，县太爷家里是摆着一缸这种石头，当宝贝一样地现给他看，物质构成上却没什么特别的。
他正想实话实说，脑内忽地闪过沈夜的各种反常，便道：“金宁我是去过。不过你若想知道，就要答我所问。”
茶小乖忙应下：“应该的应该的！谢君请讲，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谢衣斟酌了一番用词，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师尊沈夜他……他近年来可是出了什么变故？”
茶小乖听了，啧啧连声，“你这个徒弟啊，真不孝，自己师父的事竟然要问我一个外人？”
谢衣顿觉尴尬，可眼下除了这个自动送上门来的也没其他人可以问。
幸好茶小乖不打算继续为难谢衣，“看你这模样，好像是真的不知道。也罢，就让我给你看看吧！”
说着，他离座去书架上取了个包裹，寻出一本薄册递给谢衣。谢衣接过一看，上书《风云人物秘史八卦》，直白透顶。翻开一看，目录上写的便是一些人的名字，翻到第二页时看到了沈夜，排在沈夜下面的竟然还有他自己的名字。
“谢衣”。
谢衣看着这两个字，想起当时沈夜教他书写，写到自己名字时沈夜问他是哪两个字。“谢衣”这个发音在谢衣的母语中本意是“光明”。至于在这里是怎么个写法谢衣当然不知，沈夜便提笔自己写了。起初写做“谢依”，后来不知沈夜想到了什么，挥笔去掉了“人”，“谢衣”就这么定了下来。
想起当时的琐事，谢衣感慨了一番才翻到沈夜那一页看起。
这里的文字记录极为简略，沈夜三十多岁，生平不过寥寥一页，谢衣迅速扫完，合上书本，眼眸暗淡下来。
原来……竟然是这样……
三年前谢衣拒绝了皇帝的征召就没了下文，以为皇帝放弃了就没有在意。不料，皇帝找不到谢衣就派人找了沈夜，命他领着谢衣应召。结果沈夜也不应，皇帝就不高兴了。沈夜预感到危险就遣散仆从，带着小曦只身来到海市寻求托庇。而公西先生神通广大，竟然保下了沈夜。于是沈夜为了报恩，在海市摆下擂台，以棋圣名号为注，输了的那人……
“终身不得对局。已有数位名人败于沈夜之手，结怨无数。”
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不见老五和静萍，怪不得这些年的事沈夜一句不提，怪不得沈夜对公西如此客气殷勤……
谢衣无法原谅自己竟然成了沈夜的拖累，沈夜的个性何等高傲，竟然为了自己而甘心寄人篱下，断他人棋道，这让他如何自处？他几乎立刻就做下了决定，一找到装备就立刻带走沈夜兄妹，从此自在遨游，不再受公权拘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