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沈】出窍
临下班的时候沈夜突然接到瞳的电话。
两人虽是朋友，距离上次联系已经过去三年，沈夜只能从开发进度季度报告上推测这人是死了还是活着。
“来我实验室。”
说完就挂，正是瞳的风格。
于是沈夜收拾公文包，花了近二十分钟突破层层验证才来到瞳面前，接过对方递来的样机。
长方形，大小约五英寸，一厘米厚，全黑，入手冰凉。有一个充电孔、一排扬声孔和一个电源按钮，配有一个耳机。
沈夜掂了掂，还有点沉。
“我还以为它会更像人一点。”
瞳木然地坐对着他的电脑，头也不回。
“像样点的人型机都是你我身后事。期待下全息投影会更现实。”
“它怎么用？”
“充电开机，戴上耳机跟它对话。”
“要提供测试结果么？”
“不用，你随身带着它，上班时它会自动向我发送结果。注意保密。哦，另外还有一点……”
……
从瞳的实验室出来，沈夜驾车回家，行驶在夜晚的道路上。
这个繁忙城市的深夜也同样繁忙，不眠的城，不眠的人。窗外的灯红酒绿飞速流过沈夜的脸庞，并不能让归人有半分的留恋。
前方红灯，沈夜在停车线前停下，离绿灯还有一分半。
那台测试机就放在手边置物架上，左右无事，沈夜就按下了开关。
圆形按钮的周缘忽悠悠地亮起红光，一闪一烁，感觉不太安全。
这点要记下来，告诉瞳要改进体验。
红灯熄灭，样机似乎已经运行中，然而沈夜不知该用它干吗。
他想起瞳最后对他说的：
“像人一样对待他。”
像人一样……
绿灯了。
见样机半天没反应，沈夜踩下油门驶过了路口。
开出一段路后沈夜试着对这台机器打招呼。
“……你好。”
样机如预期的那样对沈夜的话做出反应，它也礼貌地回复道：“你好。”
红色的光圈和着发音的节奏闪烁，声音字正腔圆，音色纯厚，语气温柔，一开腔感觉竟还不错。
亏他们找了个好音源。
“嗯……今天天气怎样？”沈夜试着找点话题。
那个男声优雅地回答：“抱歉，以目前这个状态我无法感知外界。另外，请问您是哪位？能否介绍一下自己呢？”
……倒是挺敢说话的啊。
沈夜：“我叫沈夜。”
“沈阳的沈？叶子的叶？”
“夜晚的夜。”
“你好沈夜先生。”
“轮到你了。”
样机的声音友好地笑了一下，“呵，我叫谢衣。”
“感谢的谢？一心一意的一？”
“抱歉，是衣物的衣。”
“有趣的名字。谁取的？”
“名字这事确实有趣，自从我有记忆时就知道我名叫谢衣，却不知是谁为我取的名字。”
沈夜开始觉得有趣了。
“那我叫你小谢可以吧？”
“唔……我并不小，所以还是希望沈先生能叫我全名。”
嗯，还有点固执。
“好吧，谢衣。不过你也不用叫我先生，名字就好。”
“谢谢你，沈夜。”
沈夜觉得愉快了些，谢衣确实与市面上那些需要联网的聊天程序不一样，颇有人性。
他开车到家，天气预报说的晚上有雨这时候准时来了。
“真下雨了啊……”
沈夜嘟哝了句，他没有带伞，车库离家有段距离，注定要淋点雨。正要打开车门，忽听见谢衣悠悠地说：“我……畏水，恳请护我一二。”
冲进雨里时谢衣又说话了。
“请问我现在是在哪儿？”
沈夜决定开个玩笑，“在我怀里揣着呢。”
“你没有带伞么？”
“没有。”
这倒是真的。
谢衣奇怪地沉默了会儿，又说：“谢谢你沈夜，我感觉很安全。若我有感觉，此时应能感到温暖吧。”
沈夜没做声，甚至有些惭愧，因为他只把“谢衣”放在了公文包里，而公文包顶在头上挡雨。
他把公文包夹在腋下，边跑边用问题掩饰自己的心虚：“你怎么这么怕水？”
谢衣沉吟片刻回答说：“不怕你笑话，我一直做着同一个噩梦，在梦里，我淹死了。”
虚拟人格也会做梦？
沈夜：“所以你才怕水？”
“不，我并不因为自己的死亡而害怕……但我总觉得有人在等我，而我却被水困住回不去了，那人若是知道我葬身水底，必会伤心难过。”
沈夜听了心里有点沉，忽又觉得奇怪。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我是说，我们才刚刚认识。”
“我也不知道，说句肉麻的，你对我来说有种天然的亲切感。”
“谢谢，我的荣幸。”
用人格弱点的设定激发用户同理心，是个不错的设计，还增加了谢衣这个虚拟人格的真实性。很好，相当好。
回头给瞳加鸡腿。
沈夜回到家后，第一时间检查样机是不是进水了。检查完毕没有异样就收拾收拾准备睡觉。都上床了突然想到谢衣的电源没关，于是又下床，拿起放客厅桌上的盒子正要按下电源，耳边突然响起人声：
“请问……现在何时了？”
耳机效果让沈夜以为人就在身边，这大半夜的，惊悚效果满分。
“十二点吧。”
“……抱歉。”
“为什么抱歉？”
“听你呼吸声……刚才吓到你了吧？”
“呵，怎么会……”
谢衣沉默，那红光忽又闪烁：“请不要关闭电源，我可以在早上的时候叫醒你。”
沈夜莫名觉得这虚拟人格有点害怕，便道：“好。那我晚上给你充电怎样？”
“再好不过。”
“明天早上七点叫我起床怎样？”
“好。”
于是黑盒子就留在沈夜的床头柜上，插着电。他想了想，打开手机里的无线电台，把声音调轻放在耳机旁，闭上眼，很快睡着了。
但他睡得不安稳，总觉得胸口被什么东西压着，想醒却醒不过来，也动弹不得，第二天早上提前醒来，先喝了一大杯水，再照个镜子两个熊猫似的黑眼圈，眼袋也浮肿得不能直视。
沈夜草草朝脸上捞了几把凉水，洗漱完毕整装待发时才想起忘了谢衣，急急忙忙找出耳机戴上对谢衣说了几句话，谢衣却一声不吭。时间不多，沈夜没多想，抄起盒子就出门上班去了。
忙了一天，沈夜就没顾得上谢衣，等到下班上车踩上油门的时候才又想起这回事。
冷落了谢衣，沈夜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想想，如果是个大活人，也不至于这样被无视。
“……谢衣，你在不在？”
这次谢衣很快回应了。
“我在。”
“抱歉，今天太忙了。”
“呵呵，上班的你是大家的，下班后就是我的了。”
沈夜也笑，尽管这话听起来十足像调戏。
谢衣接着说：“昨晚谢谢你，听了一晚上的广播节目，还有不少鬼故事。”
“哦？有什么有趣的么？”
“你现在是不是在开车？还是要注意安全，到了家我再说给你听。”
沈夜笑了笑，听话地专心开车。
睡前，谢衣开始讲述昨晚他听到的恐怖故事，只是他声音质地温柔醇厚，催眠效果极佳，才听了个开头沈夜就沉沉睡去。但夜里依然没睡好，呼吸不畅，喉咙干渴，黑眼圈比昨天更重了。
工作虽忙，沈夜还不至于忽视健康，这天正好双休便去了医院，开了点安定，吃了容易入睡，睡眠质量却依然没有起色。
这样过了半个月，沈夜憔悴得有点脱了形，董事长沧溟路过他办公室的时候看了他一眼，就下了最后通牒，强迫沈夜休年假，敢来公司就扣他薪水。
沈夜奉旨疗养，不得不收拾行李飞去公司对口的度假村。
地方临山靠海，配有温泉，附近还有佛寺、道观、教堂和清真寺，是个修养身心的好地方。
突然闲下来，沈夜很不习惯，睡在陌生的床上就更不习惯，幸好还有谢衣在身边跟他聊天。半个月过去，他们彼此之间已经非常熟悉，无话不谈无话不说。谢衣博学多闻，又温柔耐心，偶尔还会说些笑话解闷，沈夜渐渐习惯了他的存在，工作上的一些苦闷竟也毫无保留地对他倾诉，而谢衣也亲昵地改唤他“阿夜”。
但来这儿的目的是休养，换了个地方也没啥起色，才过了两天忙惯的沈夜就呆不住了，就想到附近去散散心。
先去了较近的教堂，看了圈花窗玻璃就出来了。接着又去佛寺，被里面火眼金睛的僧人相中追着买香火请护符。那佛寺边上就是个道观，沈夜刚从寺里逃出来没了兴致就不想再去。
正要回转时一个人突然斜刺里冲出来到沈夜面前。此人看着十分年轻，棕色长发扎了个单马尾，生得英俊，气质不凡，却像无赖一样展着胳膊拦着沈夜不让走。
“做什么？”才被人当冤大头，沈夜心情不佳，语气也就老大不客气。
小年轻上来就笑嘻嘻地说：“这位施主！我看你印堂发黑唇裂舌焦，身遭黑气环绕恐有不祥，不如让小可为您算上一卦，或可解施主灾厄啊！”
这推销何其古老，如今就算在电视剧里也很少听到了，沈夜不知怎的就来了兴趣，重新审视眼前这个年轻人。小伙子看上去二十不到，还在读大学的年纪就在社会上混，道上的切口说得这么溜，想来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细看之下，这人眼里光华熠熠，倒不像骗子。沈夜阅人无数，看人还是很有自信，加上这人又没恶意，反正没事不如看看他怎么表演来打发时间，效果好的话就酌情给点表演费。
那年轻人看沈夜竟然应了也是一愣，大约是他自己也没料想到这话能忽悠到人，神采飞扬地邀沈夜去附近的咖啡店坐坐，还拍着胸脯说饮料钱他请。
看来那咖啡店就是对方窝点。
沈夜也谨慎，到了店就坐外面阳蓬下的位子，方便随时跑路。
年轻神棍叫了两杯苏打水，乐呵呵地自我介绍说是姓乐。然后又问沈夜最近是不是睡眠不好精力不足，仿佛身体被掏空什么的……
沈夜想这小家伙倒还有点眼力，就点点头。乐小朋友见被自己说中，颇为得意，便接着又问沈夜不妨想一想最近有没有得了什么不对劲的东西，拿了它以后身体就不大好的。
不想则以，一想沈夜心里就是一惊。他清楚记得是拿了瞳的样机以后身体才不好的，难道真的被这假道士说中，有不干净的东西作祟？
这时耳机里一直沉默的谢衣突然说话了：“阿夜，不如你把我交给他看看吧……”
那个温柔醇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沈夜突然清醒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大概是哪个企业派出的商业间谍来忽悠他交出谢衣的。他也是傻，竟然差点就信。
当下沈夜的态度就不大好，推说有人等他起身就走，不想对方却急了，上来就扯他背包。沈夜愈发确信对方的目的就是为了谢衣，他不想动粗，护着自己的包严词警告说要报警这才吓退对方，匆忙赶回了度假村。
回去之后他越想越不对劲，当天就收拾行李订了晚上的机票去了机场。
登机落座，沈夜光想着回去得先和瞳商量商量，就没注意身边坐的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等飞机上天了，沈夜看了半天的报纸突然被人拉下，一照面，赫然就是今天那个姓乐的。
飞机都在天上了，对方一定不敢硬抢。就算要打起来也要等飞机降落，看那小家伙的身板还未必是自己对手。
沈夜就双方实力掂量了一番，心里稍定。还未等他说话，对方就压低了声音抢先说：“哪，今天是我不对，我不该骗你，就跟你道个歉。不过也是怕你害怕所以才这么说的。我就跟你说实话吧，我叫乐无异，我知道你身上有个黑盒子，里面有我很重要的东西，希望你能还给我。你还了我，我保证你身体也会好起来。或者你就说多少钱吧，卖我也行。”
沈夜冷冷哼了一声，“你以为我缺钱？”
这年轻人抓耳挠腮唉声叹气一脸无奈，最后掏出个本子刷刷刷地写了什么，撕下来拍进沈夜怀里。
“这什么？”
“我的电话号码。”乐无异瘪着嘴说，“你迟早会来找我的。”
沈夜收下了，要是情况不对他就报警，这串号码一定能帮到忙。
下了飞机乐无异果真没跟过来，沈夜回到家时已经半夜一点。错过了困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忽然就觉得乐无异说的话着实有些诡异，抱着试一试又不会死的心态翻出了录像机，把镜头对着自己的床架好，然后开机睡觉。
渡过了又一个难捱的夜晚，第二天沈夜对着电脑把录像来回放了三遍，最后停在一个镜头上反复反复地看，确定没有眼花后就忙不迭地把乐无异的电话纸找出来，啪啪啪在手机上按了一连串数字，手指却停在拨通键上，迟迟没按下去。
半晌，沈夜放下电话，戴上与谢衣通话的耳机。
“……”
谢衣低低地唤了声：“阿夜……”
沈夜依然不敢相信，不过录像机里的影像却骗不了人。
“……谢衣啊谢衣，我该说你什么好呢？”
谢衣沉默了会儿，道：“麻烦你把我交给无异。是我对不住你。”
沈夜吐了口长气，“说吧，怎么回事。”
“这……你听了别害怕。其实……我本是草木之灵……”
“你等等，你说你不是瞳的虚拟人格程序，而是个妖精？”
“呃，是的……用通俗的话来说，我……呃，应该就是妖。”
“啧，小妖精……”
“……”
谢衣无语了会儿，接着解释道：“是这样的……我因心魔渡劫失败失了形体，不知怎的就在这盒子里醒来。为保魂魄不散，只得于夜晚取你些精力……本想早些与你坦白，又怕你将我毁弃……”
听上去怪可怜的，沈夜本想安慰谢衣，忽地瞥了眼电脑，画面还定格在一团绿色不明物体压在自己胸上头上。想想自己莫名奇妙地被妖精吸了精力，每天早上又累又渴，对他表示强烈抗议才是应有的反应。
于是沈夜用愤怒的语气道：“看来我是该把你交给乐无异。……等等，你们认识？”
“他是我徒儿。”
“那他也是妖精？”
“不不，他与你一样，是人。我虽是木灵，在人界也有工作。”
“哦？”沈夜来了兴趣，“什么工作？降妖伏魔吗？”
“……我是植物学副教授，无异是我的学生。”
“……”意外的是正经工作呢。
提到工作，谢衣突然昂扬了声音，兴致勃勃地说：“对了，我们有个种发菜的课题，沈总有没有兴趣投资？”
“……”
沈夜拨通了乐无异的电话。
当天下午，乐无异与沈夜约在XX医院附近，谢衣魂散之后，躯壳就当作植物人停在医院。原本乐无异是打算接收谢衣的魂，后事由他处理，但沈夜坚持要亲眼看着谢衣醒来，乐无异拗不过他，看身板也打不过，只好让沈夜拿着盒子跟过来。
两人进了护理室，即便沈夜有心理准备，看到真人的惨状还是震撼了一把。
乐无异及时劝解道：“这医院是我家的，这些管子都是装装样子，不信你看。”
他掀开被子，谢衣的身体露出来，上面虬枝结绕像个茧一样地包着他，有些还浸在藏在床下的液体里，惊得沈夜后退了一步。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也不信这世上真有妖精。
……还混成了副教授。
他冷静下来，拿出黑盒。
“我该怎么做？”
乐无异挠头，“应该……放着就行了吧。”
沈夜依言把盒子放在谢衣身边，两人不约而同退到一旁，过了会儿，一团绿光悠悠飘出，化为点点星光融入虬枝中，随后陷入死寂。
等了半晌没动静，沈夜有点慌，拉着乐无异问：“这是没事了？”
话音刚落，躺着的植物人身上的虬枝簌簌地开始松动，一层层地枯萎掉落，谢衣就像个竹笋剥除了笋衣一般慢慢露出了白嫩的身体。
沈夜转过头不看，乐无异赶紧上去把被子盖好，然后惊喜地发现谢衣似乎醒了，一个激动就搂住了人。
看那两人抱在一起，沈夜忽然觉得自己挺多余，就悄悄退出了病房。深吸一口气，迈开长腿离开了医院。
没有了谢衣，沈夜的睡眠果然好转，只是习惯了有人聊天说话，现在突然人没了，难免寂寞。沈夜有时也想，如果换作自己，灵魂出窍到一个黑盒子里，突然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大约也会惊怖不已，那谢衣也是不容易。
希望他以后能一路走好吧。
沈夜收拾了东西正要下班，突然又接到瞳的电话。
“样机呢？”
瞳一问沈夜才想起，那样机留在谢衣那边没拿回来。
“你还要？”他抱着一线希望最后挣扎。
“当然要，最近都没数据反馈。你是没带，还是弄丢了？”
被瞳戳中重点，沈夜顿时大汗，赶紧安慰几句挂断电话，再翻出乐无异的电话问他要东西。电话响了几下接通了，沈夜表明来意，幸运的是样机没扔，于是就留了个地址，让他快递过来。
这事按理就该这么解决了，第二天样机也确实送来了，只是快递员非常与众不同。前台见人相貌不俗，就给沈夜通报了一声。沈夜略一想，就让放人进来。
门响了，沈夜放下手边的事，说了声请进，然后走进一个人来。
沈夜见着了他，心想怪不得前台打他电话，确实相貌漂亮气质儒雅见之忘俗，留着长发也不显得娘炮。啧，不愧是妖精。
沈总站起来，理了理西装，伸出手去，“谢教授？”
那人微笑，快步过来双手握住了沈夜的手。
“阿夜……”
入手温暖，是人的温度。
“来，随意坐。”沈夜客套地招呼，谢衣便也落座，顺便从公文包里掏出了沈夜要的样机放在办公桌上。
他托了把眼镜，悠悠地说：“一直想亲手把它交给你。之前明明相处那么久，却不知你住在哪儿，也不知你的模样，又担心你害怕、不愿见我，就没敢打电话给你，是我的错。”
沈夜显示了他的大肚，“东西在就好。跟你聊天我也非常愉快，算起来也不吃亏。”
“不不不。”谢衣缓缓摇头，郑重地说，“救命之恩，自当报之。”
听对方说要报恩，沈夜并没把它放心上。他不缺钱也不缺地位，无甚可报。
正要拒绝，谢衣却从椅子上起身走到沈夜身边，二话不说捧了沈夜的脸，弯腰在他右耳印下一个吻：一枚黑色的小耳钉出现在沈夜的耳垂上。
沈夜懵了，怔在椅子里不知该斥责还是该斥责。谢衣亲罢，直起身子对他展颜一笑，“这是新的联络器，一个小礼物。我不希望这是故事的尾声。所以阿夜，能否赐我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这笑容看了让人有些眩晕，似乎能让人原谅他的冒犯，以及他所做的一切和要求——大概是施了妖法的。
那会儿沈夜还没明白过来，这妖法叫一见钟情，等回过味儿来的时候，他俩已经出双入对羡煞旁人了。
CP无料合志《建国成精》我的键盘坏了不能回车于是只能加在这儿了。微软的键盘真是不耐操，但是人体工学真的是舒服啊……舍不得扔，想买新的嘤嘤嘤QAQ 这篇无料是建国成精第一篇，也是最无聊的一篇……硬憋出来的文确实少了点看头……